我們過的,本就是普通的生活
文/傅踢踢
將自己看得與眾不同,可能是每個人的潛意識。但生活的面目,其實并無多大差別。現(xiàn)實的確不那么討喜,甚至有些殘酷,卻都是無從回避的客觀存在。
平時聽到最多的抱怨,不是職場傾軋情路波折,而是生活艱辛。真實的拉鋸就像一張彌天大網(wǎng),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薪水欠奉、理想難償、遇人不淑、愿景違和,所有逆境都能歸結(jié)為對命運的唏噓:我明明那么努力,卻還沒有出人頭地。
近來,文藝青年更是抓到了這種情緒的出處。穆旦在《冥想》里寫: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一時間,這成為“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和“在我們的一生中,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之后的又一金句。
我們確實身處眾聲喧嘩的年代。微博微信瘋轉(zhuǎn)的,是二代和外圍的紙醉金迷。現(xiàn)實中,人和人的距離如此之近,下意識的較勁也避之不及。長此以往,多少意難平,成了怨懟、嫉恨、牢騷,卻很少有人提醒自己:我們過的,本就是普通的生活。
自憐和自傷是幼稚者的通病。這種病癥的另一種呈現(xiàn)方式,就是夸大自己的價值。十年寒窗考入名校,分明只是開啟新的奮斗,卻被太多人視作鍍金的圣衣。
很少有人愿意坦承,名牌大學(xué)只是提供了更多告別庸常的手段,拓展了知人論世的格局,歸根結(jié)底,我們?nèi)耘f再尋常不過。在985、211和錦繡前程之間,從來是相關(guān)關(guān)系,而非因果關(guān)系。更何況,讀完大學(xué),落下一身文藝病,還難脫屌絲心態(tài)的,比比皆是。
豆瓣上曾經(jīng)有一篇紅極一時的帖子,叫《我們這么努力,也不過是為了成為一個普通人》。里邊寫到,“我們經(jīng)過那么多的努力,也不過就是為了成為別人眼中的普通人,也許還會是自己過去最討厭的那種普通人。于是我們雖然拿著一樣的工資,做著一樣的事,有些人可以欣然自得地取悅老板,我們的幸福感卻總是來自于某一句突然浮現(xiàn)在腦海的歌詞、某一句突然觸到淚點的對白和深夜電話那頭的那個人。……想想周圍的很多人,努力掙扎了那么些年,拼命耀眼了那么多年,最后也會穿著西裝套裙,衣冠楚楚地去擠地鐵擠公交,在CBD的高樓里擁有小小的一張桌子,在遠(yuǎn)離CBD的老式居民區(qū)里擁有小小的一張床。”
鮮明的對比和相似的情境,催動了文藝青年的淚腺。他們抱怨詩心湮沒、遠(yuǎn)方蒙塵,營營役役乃至蠅營狗茍的現(xiàn)實,讓他們被迫低下高傲的頭顱,脫掉理想的冠冕,鉆進房子的圈套,放棄對世界的渴望。()綿長的愁緒可以繞地球一圈,只是不愿承認(rèn),所有困難的起點,是自己一懶二拖三不讀書,偏偏還想得太多。
在這波情緒里,有個分支叫間隔年和環(huán)球旅行。游玩是最好的致幻劑,卻極少有人想到,出去走走,是為了更好地回來。浪漫的生活方式就像無根的浮萍,但文藝青年們卻好像故作不知似的:有的人看遍寰宇,心里仍不留一物,有的人枯坐遐想,胸中有萬古江河。
將自己看得與眾不同,可能是每個人的潛意識。但生活的面目,其實并無多大差別。現(xiàn)實的確不那么討喜,甚至有些殘酷,卻都是無從回避的客觀存在。
勞倫斯?布洛克寫《八百萬種死法》,同一座城市,每天有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種方式死去,讀者只有無力旁觀的份。頂馬唱《上海25小時》,雖是戲謔的口吻,講的也是最真切的平凡和瑣碎。真正的文藝,從來不是在丑惡面前別過頭去,而是嬉笑或從容地直面人生。
有理想固然好,可別拿美好做借口,輕易放過自己。同處一個粗鄙的時代,唯有各自努力前程。說到底,誰不要面臨家人的病痛和老去、職場的起伏和挫折、人生的莫測和風(fēng)雨,誰不是心里時刻裝著幾件煩心事,還要強作歡顏淡然處之。
一切苦厄,皆含深意。唯一的差別是,有人趟過去了,有人卻留在原地。最后的最后,我們也都只是紅塵中的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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