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dāng)日愿。
――《木蘭花令》
納蘭是他的姓,容若是他的字,性德才是他的名。有人呼他納蘭性德,有人叫他相國公子,而我卻獨愛直喚他容若。
他憂傷得就像一首深閨詩,既能給人淡淡的驚悅,又能給人無盡的哀傷。
讀他,但愿人生只如初見。他的生活有太多的牽絆,他沒有辦法漠視憂郁,他沒有辦法遠(yuǎn)離硝塵,他更沒有辦法棄他從小相隨的密友而去。是的,人們都說他是權(quán)傾朝野的大學(xué)士明珠的兒子,他是人見人羨的貴公子,他是武俠傳奇中的“大內(nèi)高手”,他是康熙帝身邊相親相近的紅人?墒,又有誰知道,其實容若他很少快樂。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都有不濃不淡的惆悵和憂愁。
就算擁有了世間的一切又怎樣?即使擁有了全世界又怎樣?容若就是不快樂。
“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熟悉了將近半生的青梅竹馬,朦朧的情愫,刻骨的初戀,無情地在皇權(quán)下枯萎凋零。那個他近在咫尺卻遠(yuǎn)在天涯的表妹,那朵嬌美的花,在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就不再屬于他了,留給他的就只剩漫長漫長的回憶。此時此刻的容若能不惆悵,能不傷心嗎?
在容若的筆下,有著無數(shù)的柔情;在他的內(nèi)心,更多的是悵茫。他本以為,當(dāng)他遇到第二個出現(xiàn)在他生命里的女人,上天就會真的賜給他一段完美的愛情,然而他錯了,與他趣味相投的嬌妻,僅僅陪伴了他三年就匆匆離去了,這個孤獨的男人只能默默地承受著悲痛。
當(dāng)每一次希翼的美好結(jié)局,都像脆弱的杯子在你面前摔得支離破碎時,你還會像從前一樣滿懷希望嗎?曾經(jīng)容若也有過憧憬,但是現(xiàn)實太殘酷了,他太弱小,他漸漸地將內(nèi)心的思念與寂寞融入自己的詩詞里。
直到很久很久,他遇到的一個江南女子,他內(nèi)心的感情才獲得重生。這個才華與美貌并存的女子,在容若的詩詞里深刻地懂得了這位濁世貴公子的心。如果這段纏綿悱惻的愛戀能攜手到老,那會是多么完美的才子佳人姻緣,然而,沒有如果,所以也注定了容若充滿惆悵的一生。即使那一刻他們才剛開始,就匆匆地結(jié)束了,容若的死,留給沈宛訴不清的哀怨和情長……
蘇纓說,他說一個多情而深情的男人,一個風(fēng)流自賞的公子,他的死就像錢塘蘇小小給人的感覺一樣,說不清的惆悵。我卻不這么覺得,他的死給人的不只是說不清的惆悵,或是更多的惆悵,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傳達(dá)的遺憾,有著對他凄美愛戀的遺憾,更濃的是對他這位詩人詞者的遺憾。
讀他的詩詞,總覺得思緒在莫名地拉扯著。我常常忍不住想象他容若究竟是怎樣一位“未染漢人習(xí)氣”的貴公子呢?他的詩詞,猶如青花瓷,華而不麗,雅而不素,濃而不艷;又如明清書畫,清麗而不乏典雅,淡然而不乏生氣。那樣美的詩,那樣美的詞,那樣美麗的人兒,我總不能想象他已離我跨越了幾百年的光陰。
我一直相信容若就在我的生活里,我們之間僅隔了一層紗,一層很薄很縹緲的生與死之紗。他的詩詞還在,他的靈魂還在,他雖死尤生,仿佛任何時候我都可以觸摸他,他就在我生命的某個角落。當(dāng)我憂傷時他在那里,當(dāng)我欣悅時他在那里,無論我看見或沒看見,他都在那里,從未走開。他的詩詞里總有一個寧靜可愛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遠(yuǎn)離塵世,暫時忘卻煩惱,恬然地享受屬于他與自己的安寧。
在我的記憶里,曾有這樣一個朦朧的夜晚;ㄇ霸孪拢驯K共歡,與他飲下那杯生活的苦酒,向他輕輕地訴說,訴說那不會停留太久的憂愁,耳邊或許若有若無地回應(yīng)著低沉的呢喃,很細(xì)很微弱,可是卻如一泉裊裊的暖流淌過心頭……
夜?jié)u深,四周很平靜,平靜得就如無風(fēng)吹拂的湖面。在我醉意氤氳中,他俊朗的臉好像藝術(shù)家雕刻般,充滿了讓我難以看透的和馨。仿佛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才是真正屬于他的,永遠(yuǎn)屬于他的,再也找不到一絲干擾,更沒有來自內(nèi)心的糾纏。
總有一個人,一首詩或詞讓你心動,不管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不管是瞬間還是永恒。于我而言,容若就是那人,那詩那詞就是容若的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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