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見市場的水果兒攤位上成堆的鮮棗,就會不自覺的想起老家院子里的兩顆彎腰兒棗樹,和棗樹上密密麻麻的大紅棗,眼前仿佛看見母親忙著曬棗的身影……
題記
每每看見市場的水果攤位上,一堆堆像青紅瑪瑙一樣的鮮棗,就會想起老家院子里的兩棵彎腰兒棗樹,和棗樹上密密麻麻的大紅棗,眼前仿佛看見母親忙著曬棗的身影。
母親是一個勤勞治家的人,特別喜歡種各種果樹,自家門前的大小空地兒里,都種上了各種各樣的蔬菜和果樹,有梨樹,桃樹,柿子樹,核桃樹等。院子里的兩棵棗樹最早,是土地改革分得房子以后,母親首次在自家的院子里種的果樹。
俗話說:桃三杏四梨五年,核桃柿子六七年,桑樹七年能喂蠶,棗樹栽上能賣錢。就是說棗樹很勤奮,樹苗栽種后,第二年就會開花結(jié)果。
在我剛記事兒的時候,院內(nèi)的兩顆棗樹已經(jīng)有碗口那么粗,那顆杏樹也已經(jīng)開花結(jié)果。特別是兩棵棗樹長得很有意思,一前一后面朝南,象鞠躬一樣深深地彎著腰兒,活脫兒一對彎腰兒的孿生兄弟。雖然年齡不大,樹干上卻爬滿了橫七豎八的干癟皺紋,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直,有的彎看上去很丑陋,猶如老人飽經(jīng)滄桑的臉。也許是為了保護(hù)它的果實吧,樹枝上還長滿了長長尖尖的刺兒,摘棗時候稍不小心,就會狠狠地刺你一下,夠你疼半晌。
聽母親說,那是因為這兩棵棗樹栽上的當(dāng)年就開花結(jié)果了,由于棗子結(jié)得太密,不忍心把果實摘了仍掉,所以兩棵棗樹很小的時候就累成彎腰兒了。每到冬季,母親會把樹根的周圍挖開,澆上茅糞和水,在母親的精心呵護(hù)下,雖然樹干已經(jīng)彎成了弓形,但依然非常健碩,每年的果子密密集集壓折枝子。
棗(早)樹聽起來象是急性子,其實棗樹是地道的老慢拖兒,春天,各種果樹早早的過了花期,果子都掛滿枝頭了,棗樹還在漫漫長夢中呼呼大睡,在春姑娘的再三催促下,朦朦朧朧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它那不慌不忙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想發(fā)芽的意思,而是先打探一下春天的信息。
一直到了陰歷四月初,那光禿禿的枝條上才不急不慢的長出一簇簇細(xì)小嫩芽。一場春雨過后,棗樹貪婪地吮吸著春天的甘露,在明媚的陽光中孕育著生命力,那一片片嫩綠的新芽,在陽光下舒展開來,小嫩芽很快長成橢園形的小葉子,青翠欲滴,在初夏暖陽的j輝下,像一片片碧綠的翡翠,熠熠閃光,給小院增天了勃勃生機(jī)。
每年棗樹上都會發(fā)出許多新枝子,伸向四面八方,樹冠就象兩個張開的大傘,遮天蔽日,靠院墻的一棵為了欣賞外面的風(fēng)景,不惜把半個身子探向墻外。
農(nóng)歷五月初,在枝葉中間,長出了許多像小米粒大的花蕾,競相開放,一簇簇黃色的棗花兒開滿枝頭,茂密云集。棗花雖然沒有桃李杏花那么鮮艷奪目,但依然以它的濃香渲染著春的絢爛,一陣陣濃郁的花香,飄散在空氣中,引來了成群結(jié)隊穿著彩裙兒的花蝴蝶,在蜜蜂嗡嗡的伴奏聲中翩翩起舞。各種小鳥兒枝頭上嘰嘰喳喳,跳來跳去,門前過路的人,不由得駐足觀望,吸著鼻子深深的呼吸幾口,陶醉在花香之中。每年端午節(jié)前的晚上,母親都會拽上一把棗樹葉子和棗花,放在一個大盆子,倒一桶水,再放上一把青艾葉子,放在院里讓露水露一夜,那種清爽的香味兒,沁人心扉。母親說它能清熱解毒,端午節(jié)清晨趁著還太陽還沒出來,洗洗臉,一年都不會得眼病。
隨著清風(fēng)的緩緩吹來,棗花開始陸續(xù)凋謝,金黃色的棗花兒飄飄灑灑,那細(xì)小的花朵兒鋪滿了一地,仿佛給小院子里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黃綠色絨毯,整個小院子變成了一個花的世界。
隨著棗花兒的飄落,枝葉間一串串綠豆大的小棗兒誕生了,重重疊疊,欲滴青翠,吸引各種小鳥和喜鵲常來做客。
在不知不覺中,棗子漸漸長大,到了陰歷六月底,一串串的青棗壓彎了枝頭,象是給樹上綴滿了綠色的寶石,農(nóng)歷七月半,一個個的棗兒陸續(xù)由青變白,由白變紅,青的,紅的,半青半紅的。青的如碧玉,紅的似瑪瑙,半紅半青的如漆如畫,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秋風(fēng)一吹,樹葉沙沙作響,一串串的紅棗隨風(fēng)搖曳。整個棗樹都閃動著霞光碧彩,挑逗著人們的味蕾,讓人羨煞了眼,饞壞了嘴,忍不住讒涎欲滴,口角流水。
離院墻近的那棵棗樹,伸向墻外的那一半,樹枝低垂,珍珠般的紅棗,張嘴可食,每一個過路的人,都忍不住,摘上幾顆,咬一口嘎嘣溜脆,甜到心窩兒里。上學(xué)的時候,每到棗子成熟,母親總會摘一些最紅的,裝滿一書包,讓同學(xué)們都嘗嘗鮮。
到了打棗的時候,母親總會喊上左鄰右舍,那些壯勞力爬到樹上搖的搖,打的打,大紅的棗兒就象冰雹似的散落一地,有的砸在人們頭上身上,崩崩的彈跳,也顧不得疼,繼續(xù)的撿著吃著,說著,笑著,每個人都大飽了口福,婦女們和小孩子們都把身上的小口袋兒裝得鼓鼓囔囔的,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打完棗后,除了大家吃的拿的,還足足剩下兩大筐,母親把這兩大筐棗子,撿一些最紅沒有傷痕的到集市上,賣些錢補(bǔ)貼家用。然后把高粱桿織的寬寬的箔,用幾個高凳子支在通風(fēng)向陽處,把棗子攤在上邊,每天翻來覆去,重復(fù)這樣的勞動,經(jīng)過幾天的翻曬,那些脆正正的大棗曬成了麻婆兒臉,枯枯搐搐。還要一直曬到軟軟的,薄薄的皮兒,厚厚的肉,吃起來又香又甜,才算達(dá)到了最好的效果。
到了隆冬時節(jié),棗樹的葉子全落光了,光禿禿的樹枝上包著一層焦紅的樹皮,就像披著一身紫紅色的龍袍,為了防止老鼠偷吃,母親又把一嘟嚕一嘟嚕的玉米棒子,掛在了棗樹的枝枝杈杈上,活像兩個彎腰兒老頭,背著沉重包裹,站立在風(fēng)雪中。
那時候農(nóng)村的孩子,沒有什么零食可吃,母親為了細(xì)水長流,把曬好的棗子鎖在箱子里,饞了,就央告母親拿出來幾顆,細(xì)嚼慢咽,慢慢品嘗,在那個窮苦的年代,這就是最幸福的!干棗送人是尚好的禮物,親戚來了,母親總會讓他們帶走一點兒。母親走親戚的時候,除了點心盒,還要額外裝些大紅棗。
到了春節(jié),母親用她的巧手,蒸一大筐的蒸饃,又白又軒,每個蒸饃里邊包一顆紅棗,還蒸了一個棗花山,那是一朵朵小棗花兒饃連在一起,蒸熟以后,立起來象一座小山,雪白的饅頭上,站立著一一顆顆的紅棗兒,看著就讓人流口水。這棗花山饃,大年初一擺放在神臺上,祭拜祖先以后,母親才能給我掰一個花瓣兒。
每年的春節(jié),母親辛辛苦苦蒸的這些棗山和大蒸饃,都是留著招待客人和孩子們吃,母親也從來就不舍的吃一口。
雖然母親已經(jīng)過世五十年了,院子里的兩棵彎腰兒棗樹,也因為蓋房子早已被砍掉,可每每看見紅棗和棗樹,都會讓我不自覺的想起它們那生機(jī)勃勃,勤勤懇懇,掛滿果實的模樣,想起母親忙忙碌碌的身影,想起母親曬的那些大紅棗,又香又甜。雖然母親和我只有十八年的緣分,但母親的正直,善良,淳樸,勤勞,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依然鐫刻在心,無時不在影響著我的人生,十八年,那深深地母愛,如一株美麗的百合花,綻放在我的心頭,那種溫暖和幸福永遠(yuǎn)讓我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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