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收拾房間的時候,翻到一本初中的同學(xué)錄。已經(jīng)有些泛黃了,忍不住停下翻看。
“雖然你的神經(jīng)很大條,有時候讓我很氣不過,不過你的人緣很好,遇到我這么好的朋友!薄靶∶,因為有你這樣一顆開心果,宿舍里每天都充滿了歡笑!薄巴,你很活潑,特別喜歡你的笑,你要一直這么開心哦!薄粗@些留言,我在想,哎?我以前是這樣子的嗎?他們說的真的是我嗎?原來我曾經(jīng)那么活潑過啊。
我試圖回憶,卻只能大概的有些模糊的印象。無論我怎么努力,都無法把他們口中所說的我和現(xiàn)在的我一起聯(lián)系起來。
彩霞這個名字卻又再一次突兀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對于這個名字,這個人,我已不再怨恨,卻也不愿再想起。彩霞,我的高中同學(xué),曾經(jīng)的好朋友。那時候的我,尚且不懂什么叫人心不可測,在她答應(yīng)會幫我保守秘密之后,便傻傻地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告訴她。
高二的那個晚自習,一進教室,便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們似乎都有意無意地看著我,嘴角也掛著不明意味的笑。我?guī)е苫笞叩搅俗,同桌告訴我,彩霞和別人打賭輸了,把我喜歡班長的事說出來了。那一瞬間,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同桌騙人。彩霞打賭輸了,為什么是把我的事說出來?她也答應(yīng)過幫我保守秘密的。我還來不及去問彩霞,她便已經(jīng)來到了我的旁邊。我看著她,期待著她說那不是她說的。
然彩霞出口的卻是:“對不起啊,莫莫,我說出來也只是為了絕了你的念想。班長長得又帥學(xué)習又好!彼D了下,打量了我兩眼:“你長得又矮又胖,成績也平平,他不可能看上你的。”那一瞬間,羞恥和屈辱涌上心頭。卻無法反駁。
我原諒了彩霞,還是和她一起吃飯,一起去上課。不是不在意,只是因為我害怕一個人,害怕孤獨。然而沒多久,彩霞竟又一次把我家的境況說了出去,這是我一直小心翼翼保護著的事情。我不懂,一個人究竟有多強大的心理,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把答應(yīng)別人的事說了出去。不會自責嗎?彩霞告訴我的是:“把自己的秘密放在別人那里,只能說明你蠢!
我從不知道,言語竟可傷人至此。
至此,我們那本就沒多少情誼可講的友誼宣告結(jié)束。我恨她。很長一段時間,很抗拒和別人一起走,不是討厭,只是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后來,我漸漸地又開始接觸人群,只是脾氣開始變得怪異,不愛笑,開不了玩笑,交不了朋友。喜歡一個人。
幸運的是,大學(xué)遇到了一個活潑且很善良的舍友小倩。不管我對她如何冷淡,如何擺臉色,如何不耐煩。她總是笑瞇瞇的,像個牛皮糖似地黏著我,嘰嘰喳喳的,總不厭其煩地說:“莫莫,你笑一個嘛,我都還沒見過你笑呢,你笑起來肯定好看。”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多話?于是,有一天,我忍不住問她:“你真的覺得我笑起來好看?你不覺得我丑嗎?”“不覺得啊,我覺得你很可愛,笑起來肯定好看!睗u漸熟悉后,小倩問我為什么我不愛笑。我說了我和彩霞的故事。小倩沉默了一會兒說:“莫莫,不要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我開始試著釋懷。
記得中考完的那一天晚上,最后一次班會課,班主任留給我們最后的話是:現(xiàn)在的你們都活潑開朗,單純,善良,但是畢業(yè)后,你們會上高中,會讀大學(xué),出社會,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老師希望,將來你們不管遇到什么都保持本性,不輕易因為一些人一些事而輕易改變自己。
我很慚愧,已經(jīng)不再是年少時活潑單純的我了。時間可以帶走一切,包括最初的自己和對彩霞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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