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金秋周末,昨夜的一場濃霧,把那些樹的葉子滋潤的更加清亮艷麗,每個葉尖聚集了一個水滴,晶瑩剔透,集聚大了便噼噼啪啪落下,下方其他葉子受了驚嚇?biāo)频,于是,一陣小雨徐徐滴落樹下。秋葉熟透了,似乎不能承托起濕重的霧水,許多葉子紛紛落地。
多日沒去月湖公園,打算到早市買菜,從里面穿過。突然發(fā)現(xiàn)深秋裹在一片輕紗似的霧里,那景物已經(jīng)美得不像話!樹們像變魔術(shù)似得悄悄搖身一變,金黃火紅各種顏色或深或淺的攀上枝頭,七彩斑斕的落葉在樹底下鋪展開一地,像一塊漂亮大花布,葉子排列錯落有致,密密實實,軟軟的,富有彈性。真想就地打個滾兒。
暫且把買菜放到一邊,來樹下看一場深秋里精彩的謝幕演出!聽一聽葉子與樹臨別的告白,看它在風(fēng)中的舞蹈,欣賞輕盈身姿飛旋著,停落在草地上。葉片表面蠟質(zhì)層的膜還在反射著清晨淡淡的光,背面筋絡(luò)清晰,猶如根根瘦骨,嶙峋著撐起一個風(fēng)雨的歲月。新鮮掉落得葉蒂還殘存著一絲母體的汁液。
站在樹下,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了聲音。仰頭向天,逆著光,那葉片紅的更透,黃的更亮,整個樹冠晶瑩而通透。
偶爾,熟透了的葉子會從枝上打著旋兒,飛落于樹底,發(fā)出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閉上眼睛,那聲音似乎放大了。聽啊――葉柄在緊張著,想起一個古老的約定,即將奔向宿命卻又留戀母體,它緊繃著那根弦,試探著綻開了一條縫兒,帶著一些猶豫!岸!钡囊宦暠篱_了與母體的紐帶!自由也好,痛苦也罷,容不得再去細細體味,拋棄眷戀、毅然決然抽身離去吧。那聲音驚天動地,簌簌有聲,像蝴蝶翩飛,空中打著旋兒呼朋引伴。第一次掙脫束縛,換個視角看眼前世界,滿滿的都是新奇。后悔嗎?不會的!自認為已經(jīng)熟悉的世界變了,原來單調(diào)的視線,現(xiàn)在立體豐滿起來――原來,世界還有這一面……
荷是不肯越規(guī)矩的,按照季節(jié)開落枯敗。
既然不是自己的季節(jié),那就不妨實實在在的來罷。生命的每一段歷程都是不可復(fù)制的唯一經(jīng)歷,不會因為你的抵制而晚來一些,也不會因為你的向往而早到一天,它邁著堅定的步伐,不緊不慢的見證著你的成長,廝磨著你的耐心。荷枯萎的很徹底,沒有一星綠意,枯枝敗葉觸目驚心佇立著,滿面皺紋,像暮年的老人,沒有一絲雕飾,徹底展現(xiàn)生命本來的樣子。它靜靜的立在一池秋水里,仿佛變成了雕塑,或者一種符號,或直立或倒伏,有時候也互相攙扶。既可以搖曳年華似水,亦能震撼暮秋冷雨,無怨無悔!青色的小魚兒在枯枝間游來蕩去,調(diào)皮的張開嘴去啃噬那枯枝,忽然察覺有人經(jīng)過,尾巴一擺倏忽閃過,尾鰭擺動間,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倒影中的枯枝葉仿佛又擁有了生命,顫巍巍的活動起來……
倒是那浮萍隨遇而安,到現(xiàn)在依然綠著,但是,卻不甚討人喜歡。
因為有霧,九點半太陽才露出輪廓鮮明的臉龐,剛出來時竟然像月亮,可以仰視,漸漸地,開始刺眼不敢直視。
柳枝在深秋是很奇怪的,一條碧綠一條金黃,它的枝條非常執(zhí)著于集體觀念,絕不肯丟下其他葉片獨自綠或者黃,要變色,大家一起好了。
黃櫨實在太美,葉片之間都那么溫和,不爭不搶,陽光雨露大家均沾,既親密又保留各自空間,像人工排列過似得!
秋的驚艷似乎被人們說盡了,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匯形容。姹紫嫣紅是形容花的,但是,感覺放在眼下的秋天也很貼切。一陣風(fēng)吹來,謝幕的葉子輕盈的飛起來,飛向歷程中的最后一個站點。
新芽,卻正在孕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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