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事》是一部由法國和德國共同制作的劇情電影,影片首播于2016年,畫面色彩鮮明,劇情豐富,網(wǎng)友們對這部電影也是給出了不錯的評價,一起去看看吧!
01
因為女神于佩爾,因為你在巴黎,所以挑選一部法國影片。女主娜塔莉是一名大學哲學教師,丈夫亦是。中產(chǎn)階級的生活,穩(wěn)定而富足,當然也有可能缺少了激情。所以即使多年的感情也無法阻擋丈夫出軌,況且丈夫還要搬去和新人生活。女主母親患有抑郁癥,總是以各種理由要把女兒叫回到自己身邊。
可是我們卻看不到娜塔莉在面對這些現(xiàn)實時的慌亂,她仍是有條不紊地處理著一切。甚至在發(fā)現(xiàn)小三是誰后,也并沒有去攤牌,給自己保留了最后的尊嚴。和丈夫分居,將母親送到養(yǎng)老院,和自己最看重的學生一起去郊外談論哲學。原來精神上富足了,什么都打不垮。
影片的最后甚感欣慰。溫暖的房間內(nèi),娜塔莉抱著女兒新出生的孩子,看著他,微笑著,這也是娜塔莉選擇的將來的生活。
02
今夜我會睡的很晚。
在江邊散步時,風很大,我和姑姑背著風張開手臂,突然想起壁花少年里的那一幕,我們一起自拍,一起分享玩笑話。夏天正盛,明天我就要啟程去普吉島,我對海風和藍天的向往,我對未來生活的疑慮,我對從指尖溜走的一年時光的懷念,都會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風里豁然開朗吧。
我的腦子里響起的是Streets of Philadelphia,那明明是屬于秋日的歌啊哈哈。我覺得有什么溫暖的東西在將我輕輕托起。是一種未來可期的幸福感,我曾經(jīng)渴求的東西竟然在無聲無息間滲透進了我的生活。下午回家時,在單元樓下,我遠遠的看見我的姑父在陽臺澆花,我向他招手,他也向我招手。其實這并不是我家,我只是個久客,可我卻真真切切感覺到,生活圍繞著我。柴米油鹽無需多言自然有我的一份,但有人知道,我喜歡土豆,我不吃雞爪。有一份快樂是來自于我,也多了一些沒我不能的事情。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只是間歇性患得患失,不過那才是正常的人,對吧。
在四月我一時興起買了三張北影節(jié)的票,在一通電話后就定下了為期一周的北京之行。我去找了要好的朋友,吃了我覺得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偷偷混進朋友的大學跟著上了一天的立體構(gòu)成課,我們在校園里散步,我把外套系在腰上。三天里我看了兩場伯格曼,一場阿爾及爾之戰(zhàn),一切都很輕松。那是一種超脫了時間和金錢的快樂。我真慶幸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歷歷在目,這些時間,是我們一起花掉的,而生活的本質(zhì),就是各種時光的交縱。
我為什么要寫這一切呢,也許只是今夜我無聊的遐想。我想記錄下今夜我腦海里的一切,只是一個有期待有感恩有失望的夜晚,是一個珍貴的夜晚。明天我要上我最后一節(jié)法語課,我們準備好了很長的口語對話,一定無懈可擊。我雖然只看了兩天的書,說來慚愧,但我卻無比確定這一切都不會太難。
有一日我問法語老師,活在當下,用法語怎么說。我又加了一句,就相當于英語里的 Live for today.
她說,大概就是 Vivze à présent.
我沒有說我本來想去文身。我也沒有說我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我想到了曾經(jīng)的一部讓我感慨萬分的電影,將來的事。最后女主輕輕抱起嬰兒,唱起在清澈的水邊。她接納了自己,她接納了生活。對了,將來的事的原名叫L’avenir.
所以我想說,
Vivze à présent pour l’avenir.
03
這段時間腦里老是會浮現(xiàn)于佩爾身著印著紅粉玫瑰的連衣裙拿著本書一人穿過森林的畫面,她來到一個荒蕪一人的草原,不住的周望,在麥黃色的雜草堆中找了塊相對不太刺腳的地側(cè)躺了下來,像模像樣地看起書來。
當然,說“像模像樣”并沒有矮化于阿姨的意思,深知于姨飾演的角色是哲學老師,而且生活在浪漫的文化之都,她必然早已擺脫(或不需要)“讀書”附帶的優(yōu)越感和低級趣味,時刻能視若無人的遁入冥想的境界;蛟S以上看起來又有尖酸諷刺的味道,但必須原諒我,看這片以來已經(jīng)過了大半年,記憶早已模糊到?jīng)]了邊界,只剩下粗略剪取地“文藝”形象,再和別的什么東西亂混在一塊,才有了這些損話,實際上只是自己把狹隘的成見強加在某個虛擬的假想敵身上,以達到批斗別人寬慰自己的效用,有句話形容文青實在到位:“燃燒別人,照亮自己”。
“別的什么東西”,不要臉地說,我也做過拿著書到?jīng)]人的樹林子里面席地而坐的事,林子自然不能選得太深,因為要造成“偶被發(fā)現(xiàn)”的效果來支持我保持專注讀書的形象。那是一種類似“做好事不留名”式的虛偽心態(tài),一項“仙人只顯山露水”的媚俗行動,同時心里還要默念:“我只是需要安靜地讀書而已”。這種行為令我想起“身負疾病仍每天伏案工作十小時,為人類創(chuàng)造偉大精神財富的尼采……”,扯遠了,我自然是沒讀過尼采的,省略號也證明我記憶力不佳的情況。
還是說說那匹馬吧,都靈之馬,那匹被馬夫瘋狂抽打、尼采抱著痛哭的馬,它的首次亮相應該是陀氏的《罪與罰》, 窮大學生拉斯柯爾尼科夫在實行殺人之前被焦急內(nèi)心折磨陷入魔怔時做的夢中,他看到馬夫在眾人面前為了逞兇,幾乎癲狂地抽打那匹走不動的馬,他竟流下了眼淚。
眼淚!預兆,我把它視為了一個預兆、一個陀氏詩意的劇透。魔怔的夢的內(nèi)容與全文幾乎看不到有任何邏輯的聯(lián)系或者敘事的鋪墊,但它是一個預兆,拉斯柯爾尼科夫“殺人”必然失敗的預兆,一個信仰“超人”的人竟然會為一匹無用的老馬流下同情的眼淚,本質(zhì)上證明了他并無成為他口中“超人”的可能,而隨著故事推進,他飽受良心折磨終也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一個“超人”。
繞了一大圈,其實我想說,心中開始就對閱讀存有“裝逼”之心的人或許從開始就無“遁入冥想”的可能,唯有不斷篩清“虛偽”與“誠懇”的分量,才能避免隨時墮入偽文青、民哲、民科的洞穴。
出于對“絕對誠懇”的憧憬,才有了我對于姨飾演的中年哲學老師娜塔莉的念想,她在電影的層面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位信仰理性、堅持知行合一的知識分子,在面臨經(jīng)營已久情感、家庭、事業(yè)多維度像埋好的炸彈被一條引線同時引爆似崩塌時的內(nèi)心活動。她能像雕像似的在被丈夫當面告知他早已出軌的事實時,仍保持高強度的情感控制力,僅僅發(fā)出一聲“我還以為你還愛我”的嘆息,被從小教育的理性在那一刻竟成了被背叛后只得保持微笑的壓抑。此時我不禁要贊嘆理性!卻又為憤怒的無力而悲哀,理性底下是否藏著預知荒謬卻抗爭無力而選擇自我消解的行為邏輯?
類似的事情很多,被人嘲笑、親友冷漠、同學打擊,又或者出到社會,上司批評、同事暗諷、戀人背叛,許多事情無法反抗,或許可以憤怒,一次、兩次,大抵不會超過三次,最終只得理性。
丈夫背叛,愛情不再,只得理性;心系學生,身份不合,只得理性;母親去世,斯人已逝,只得理性;某種程度上哲學像在教人“看透”,它為你提供不同能夠自圓其說的世界觀,你選擇一個,然后相信并堅持,它是一個虛無混沌形而上世界的坐標系,娜塔莉通過它搭建起理性、辯證、質(zhì)疑、求真的個性,卻最終發(fā)現(xiàn)生活可太不講理了,感性給予生理的沖擊強到無法想象,我記得有一場戲她在影院被陌生男人尾隨求歡,她看似肉體有些反應但很快就婉拒了,隨后便收到母親摔了一跤去世的消息,她馬上恍然失神,雙腳好像有點站不穩(wěn)了,眩暈地走到車道上攔下的士。不知理性如她在那一刻有無自問過:“你不是早就看透生老病死是人生命的必然規(guī)律嗎,怎么還像個穿尿布的女孩那樣驚慌失措?”。生活對她的打擊相約好得一層一層來:聽說丈夫背叛、事業(yè)不順你波瀾不驚,老媽意外去世現(xiàn)在你能接受嗎?這些打擊就像一個個預兆,預兆人的分裂,理性與感性的分野,控制與崩潰的拉鋸,預兆人非圣賢。我在之前說到“尖酸諷刺的味道”事實上就是一種對“理性權(quán)威”的質(zhì)疑,而于己,理性是對自己的刻薄。
那么面對決堤的生活和不完美的理性,人該如何自處?或許陀氏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去愛,理性之不足,要繼之以感性,正如同結(jié)尾一家在圣誕夜團聚娜塔莉抱著哭泣的孫子輕輕地唱著搖籃曲,鏡頭緩緩拉出,定格一片暖色,即使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了,愛能帶來的寬慰卻是永恒的。
04
影片《將來的事》有一種難以言明的魔力。攝影機聚焦在主人公娜塔莉的生活以及在娜塔莉生活里出現(xiàn)的人們。某種意義上,在影片呈現(xiàn)的時空范圍內(nèi),娜塔莉生活的方方面面分崩離析—以為“一直會愛自己”的丈夫決定離婚和情人一起生活,有嚴重抑郁表象的母親搬到養(yǎng)老院后因意外滑倒而去世,自己編寫的哲學教科書被出版社決定不再再版,這似乎是一出相當?shù)湫偷闹心晡C。然而,娜塔莉的中年危機并未以通常意義上中年危機的方式得以呈現(xiàn)。在冷靜卻不乏溫暖的影調(diào)以及伊莎貝爾·于佩爾克制到幾乎不動聲色的表演下,影片不曾透露出一刻的失控、混亂或歇斯底里。相反,娜塔莉的生活帶給觀眾一種潛藏在“什么也沒發(fā)生”中的流動感。如同河流只有在河水不息流動時才能保持自我的穩(wěn)態(tài),娜塔莉在鏡頭中幾乎一直在動。正是在這種不息的流動感中,我們感受到娜塔莉和她的生活的某種穩(wěn)態(tài)。
借由娜塔莉高中哲學教師的身份,哲學很自然地成為影片敘事的關(guān)鍵線索。如何放置哲學和影片的關(guān)系,是所有涉及哲學元素的電影都需要處理的問題。由于哲學和真理的密切關(guān)系,加之電影往往自覺或不自覺地帶有某種揭示生活真相的內(nèi)在驅(qū)動,將哲學與電影放置在生活真理的維度上展開互動,已經(jīng)成為電影敘事的某種成規(guī)與慣例。在這種慣常的敘事中,電影故事成為呈現(xiàn)、檢驗、挑戰(zhàn)或駁斥某種哲學觀念真理性的實踐。在《將來的事》的全部敘事時空中,哲學一直在場。但《將來的事》沒有把哲學放置在生活真理的位置上,哲學不是將生活剪去了瑣屑片段的某種真理性概括。相反,在娜塔莉的生活里,哲學正是作為生活瑣屑細節(jié)的一部分被呈現(xiàn),如同娜塔莉生活里的一本書、一束鮮花、某個旅途中的陰天、或是某個學生尚待批改的考卷。
娜塔莉與哲學,有一種十分生活化的關(guān)系。作為高中哲學教師,她的本職工作是和學生們談論哲學、探討哲學。作為另一名哲學教師的妻子(前妻),哲學亦是(曾經(jīng))婚姻生活中時刻在場的話題。從影像和聲音上看,影片對娜塔莉生活里的哲學有至少動與靜兩個層次的呈現(xiàn)。通過娜塔莉的嘴唇,哲學以一種流動的方式被呈現(xiàn)、被言說。言說的過程總是一種動態(tài)的互動,預設了聽眾的存在,無論聽眾是教室中的學生、巴黎家里的丈夫孩子、或是鄉(xiāng)間餐桌上的陌生人。即使是在娜塔莉母親的葬禮上,娜塔莉朗讀《沉思錄》作為悼詞時,對哲學的言說仍然有其聽眾的存在—只是這次的聽眾不在鏡頭內(nèi),而是熒幕外作為觀眾的我們。
與動態(tài)的言說相對,影片對哲學的靜態(tài)呈現(xiàn)落實到娜塔莉與書的關(guān)系上。在生活不同的場景里,娜塔莉的手中常有一本書。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個鏡頭是她在充滿旅客的地鐵車廂中低頭閱讀。這似乎具有象征意味—即使被人群環(huán)繞,通過閱讀哲學,娜塔莉仍可到達某種獨處的、疏離了他者與生活的空間。也許正是這種由閱讀與哲學營造的空間,為娜塔莉的“中年危機”提供了某種緩沖。當熟悉的生活在許多重要的方面出現(xiàn)娜塔莉未曾預料的動蕩時,她并不指望哲學提供藥方。閱讀哲學,以某種消遣性的存在,成為娜塔莉流動生活中的不變。與此同時,哲學以一種相當形而下的方式,支撐著娜塔莉的生活—哲學不僅為娜塔莉提供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同時將娜塔莉再次引向人群。至少,教授哲學將娜塔莉引向?qū)W生。無論是舊日的學生法比安,還是新學生們邀請娜塔莉為他們創(chuàng)建的網(wǎng)站審稿撰稿,都給娜塔莉的生活注入新的流動與生機。
當我試圖對娜塔莉的生活進行概括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的某種“結(jié)構(gòu)主義危機”。結(jié)構(gòu)主義認為我們對世界的認知被結(jié)構(gòu)在我們使用的語言中—當我們找不到語詞來言說時,我們就難以完成認知,那些我們試圖言說的對象也就不存在。娜塔莉和她的生活,對我而言,似乎就屬于這種難以言說的存在。在我看來,娜塔莉不算快樂,卻也并非“不快樂”;她對生活和他者有著某種克制和疏離,但又并非有意為之;她并不十分熱愛生活,卻也以某種飽滿而流動的穩(wěn)態(tài)和生活朝夕相處。當我試圖尋找語詞來形容這種既非快樂亦非不快樂、既克制疏離亦非有意為之、既不熱愛生活卻也流動的生命狀態(tài)時,唯一滿足這許許多多對“既非X亦非不X”要求的詞匯似乎就是冷漠、犬儒與虛無主義。但這又顯然不是娜塔莉的生活。我想任何一位《將來的事》的觀眾都應該能同意,雖然難以找到確切的語詞來形容娜塔莉,她所擁有的并不是一位冷漠、犬儒或虛無主義者的生活。
這種結(jié)構(gòu)主義危機在某種意義上指出了《將來的事》的魔力所在。影片的魔力不在于某種抽象化的概念、觀念、或者真理。電影《后會無期》里說:“聽過很多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在這個意義上,《將來的事》沒有給我們?nèi)魏侮P(guān)于生活的道理,卻相當完整地呈現(xiàn)了娜塔莉的生活。通過電影影像,我們“看見”。在《將來的事》及其帶來的結(jié)構(gòu)主義危機中,我們在概念、觀念、道理、真理、哲學以及語言難以抵達的地方,看見某種生活的真實可能性。
對娜塔莉而言,將來的事尚未可知。而我們對娜塔莉?qū)淼纳睿瑓s并非一無所知。任憑歲月與生活流向何方,她將仍然是那個以某種本能的克制和疏離面對生活和他者,卻又不拒絕向生活袒露自我的,“有著豐滿的知性生活”,手邊總有一本哲學書的娜塔莉。她拒絕被生活定義,生活亦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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