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給大家?guī)淼氖且黄⑽倪@一年的杜鵑花,尤其開得格外鮮艷,大家一起來欣賞一下吧,如果喜歡就請繼續(xù)關注我們http://m.seogis.com/的后續(xù)更新吧!
當她垂垂老矣,風燭殘年時,卻愈發(fā)顯得神秘了,任誰也不敢打聽,亦不愿了解,她那謎一樣的身世。
1942年,張黎與父親逃難到的那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沐風灣。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她的父親就因病去世,那一年,張黎17歲,也正是這一年,她心愛的人,那個叫林貝來的男孩,也要背井離鄉(xiāng),開拔前線。林貝來出發(fā)的前夜,張黎偷偷跑去了10里外的浮光寺里面去祈福,法師的一番話,讓她又喜又悲。
法師拿著簽,雙眉微蹙:“世人只道求前途,知命運,一切都明了了,又有何用,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張黎淚目閃爍,她期待,卻又害怕法師說出結果。
“你確定想要知道嗎?”
張黎認真地點點頭,法師默默放下簽,平靜地說:“你心愛的人,他會平安回到你的身邊……”
張黎還來不及高興,法師說了下一句話:“不過,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會超過20年。”
這句話像是為兩個人的未來提前敲響了喪鐘,以后的每一天里,似乎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張黎:時間越來越近了。
她一刻也不耽誤,連夜跑回了沐風灣。
月光皎潔,水面上微微的波光像是一個少女迷人的裙擺,令人浮想聯(lián)翩,水邊大片大片的杜鵑樹仿佛受到了這“裙擺”的撩撥,也開始不自覺地搖擺起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穿行其間,張黎在路上瘋狂地奔跑著,像是一個快要遲到的觀眾,她跑得滿頭大汗,跑進杜鵑林,忽見岸邊佇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有些佝僂,拄著一根用木棍做成的拐杖。
張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那個背影越來越清晰了,就是她的父親。
“爹。”她輕輕喊了一聲。
那個背影緩緩轉身了,但還沒來得及看見臉,整個影子就消失在了空氣中。張黎艱難地走到岸邊,跪在地上痛哭起來。不多時,有個人從背后拍了下她的肩膀,她轉過臉,一下子撲倒在那個男孩的懷里。
“噓,聽見了么?這是春的聲音。”林貝來輕輕耳語:“等著吧,明天,這里的花骨朵,都會盛開成一朵朵鮮艷的花。”
“你一定是騙我,哪里有那么神奇?”張黎輕聲埋怨。
“我沒有騙你,難道你沒聽過‘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么?”
張黎微微點頭。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收到來信說,作戰(zhàn)部隊會從這邊的小路經過,他們不愿意驚動這里的百姓,所以我提前到這里來等了,等他們來了,我就跟他們走!”林貝來望著遠方,目光堅定。
張黎看著林貝來一臉青澀又十分堅定的樣子,突然覺得他長大了,仿佛這七里杜鵑樹似的,將要在一夜之間,綻放出不一樣的人生。
泠泠的水聲在張黎的耳際不斷地響著,張黎緩緩睜開眼,忽然天光有些刺眼。身邊的林貝來已經不見,而自己的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果如他說的那樣,杜鵑花都盛開了。張黎爬上了高高的水壩,極目望去,奔赴前線的隊伍已經不見了蹤影。
兩天后,張黎的父親病逝了。不到半月,戰(zhàn)火也燒到了沐風灣。村子里的人被打散了,張黎不得不跟著村民們四處奔逃。不久,終于戰(zhàn)火停息,張黎跟著村里的人回到沐風灣,路上再看浮光寺,已是一片廢墟。
張黎守在沐風灣,一直心心念念地等待著她的心上人。村里的長輩開始惦記起她的婚事了,請來媒婆給她相親,結局不出意外,全都無功而返。
一天、兩天、三天,一直到夏鵑謝盡,秋冬來臨,外界不斷傳著哪些人戰(zhàn)死了,哪些人成了漢奸,而她的貝來,卻毫無消息……張黎就這樣等了三年。
1945年9月,一支作戰(zhàn)部隊經過沐風灣,其中就有林貝來。他長高了,也瘦了許多。
那段時間是張黎最開心的時光,她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青春全部交付給他。張黎和林貝來如愿以償地結婚了,那段時間,張黎的內心被喜悅占據著,但那一絲顧慮卻始終沒有消除。這些年她也懷疑過,法師說的話未必是真的,她也明白自己不該相信這些,但命運總是愛開玩笑,誰知道哪個玩笑會成真的呢?
過了3個月,張黎的身體開始感覺不適。難道是自己?張黎開始懷疑起來,想到這,她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為對兩個相愛的人來說,死若為解脫,活就是折磨。張黎沒有告訴丈夫,自己偷偷去看了醫(yī)生,醫(yī)生面露喜色:“恭喜啊,你這是有喜了!”
張黎松了的那一口氣忽的又收了回來,好在喜大于憂。張黎迫不及待地回到家,跟丈夫分享了這件喜事,林貝來把她抱在懷里,喜極而泣。
兩天后,外面來了兩位解放軍,張黎知道,怕是又要打仗了。果不出所料,丈夫又要拋棄家庭,奔赴前線了。這一去,就是4年。
林貝來拒絕了領導安排的高官厚祿,回到故鄉(xiāng),與家人團圓。再見家人時,竟是相顧無言;h笆小院里種了一些蔬菜瓜果,一個3歲大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蚯蚓。見到丈夫那一刻,張黎忽然覺得自己的苦日子是熬到頭了!然而多年前的預言又開始在她的腦海中作祟,也許法師講得對,如果不知道最終的結果,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年的擔憂了。
歲月匆匆催催,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喘息之機。張黎似乎老得更快,明明才36歲,卻已白發(fā)參半。再有一年,就是法師說的20年了,張黎越來越害怕了。
1962年3月,文物局開始對浮光寺進行修整,來主持修整的還有一位得道高僧,張黎怎么也沒想到,這位高僧就是20年前的那位法師,再見面時,他已老態(tài)龍鐘。
回首往事,法師依舊是那副閑云凊鶴的樣子。
“如果時光倒流,你還會如是選擇嗎?”
“會。”張黎回答得毫不遲疑。
“那20年的時間,你準備好了么?”
這句話,張黎不知該如何回答。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知道悲劇即將發(fā)生,自己卻無能回力;氐郊液螅瑥埨枰娬煞蛘o張地收拾行裝,問怎么回事?丈夫說上面有緊急任務,需要馬上到任。不多時,一輛軍車疾馳而來,停在了院子外面,從車上下來兩位40歲左右的軍官。張黎望向外面,林貝來立馬緊張地大聲說道:“哦,那兩位是來接我去執(zhí)行任務的!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回來!”
兩位軍官面面相覷,也都相繼點了頭。那一刻,張黎的眼睛濕潤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傷心,就這樣看著自己的丈夫坐上車,去了一個可能自己窮極一生都不會找到的地方,那一刻,她深刻地明白,法師的話應驗了。再后來,張黎也消失了。
15年后的某天,一個神神叨叨的瘋婆子來到了沐風灣,她能掐訣念咒,叫魂驅鬼……因此很快被當地人像神一樣地供奉起來,也像鬼一樣地被躲著。沒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后來不知誰喊了一聲“六婆”,這個符號就此傳開。
有人傳六婆就是當年消失的張黎,說張黎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自己的丈夫,林貝來生死未卜,所以她既要在陽間苦苦找尋,也要在陰間打聽消息,也就弄成了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至于林貝來,傳言亦是很傳奇,有人說他是國民黨特務,被秘密處決了,也有人說他是在戰(zhàn)斗中犧牲了,還有極少數的人說他是秘密地潛伏到了敵人內部,才會跟家人斷了聯(lián)系。
直到2015年,六婆帶著她的秘密永遠地離開了人世,埋在了七里杜鵑之外的一處高地。幾乎與此同時,林貝來被授予烈士稱號,骨灰被埋在了沐風灣烈士陵園。
這一年的杜鵑花,開得格外鮮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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