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瞇眼年代的年味和飛舞在鄰里村巷的方糕箱,這是今天小編整理給大家的一篇美文,是關(guān)于年味兒的,春節(ji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對年味兒的思考沒有結(jié)束,下面這篇文章一起欣賞!
直到昨天(臘月二十九)才有機會擦洗軒窗木格上的灰塵,一格一格,規(guī)規(guī)整整,傳統(tǒng)又懷舊,似我的性格,兒子也一旁細細擦洗桌椅上的花瓣與橫豎撇捺,過年就眼前的事,恨不得一天頭就把家里全部洗洗刷刷搞干凈,對了,還要祭祖呢,盡管這幾天穿牛仔褲的兩條腿,走起路來已沒了彈跳性,但必須還得進進出出飛快地旋轉(zhuǎn)在庭院屋舍之間,街頭集市之間,像影視劇里的快鏡頭。
幾乎每年的臘月二十九,兒子都在等我陪他去逛街,下午四點半,總算騰出空,和兒子一起逛街,腳下不知不覺又滋生了元氣,擦身而過的生人熟人,面目煥然,尤其女性,一頭紅的黃的閃閃而來,眉毛長得有點千篇一律,玫瑰花四溢的日子,個個都是美女哦,我等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的蒼老身影混在中間有點自慚形穢,只是一閃,轉(zhuǎn)而又驕傲地伸長脖子,兒子都不嫌,管他呢。又逛到那家“fast fish”店了,全是小年輕的款式,店員小哥小姐的眼角旁都印著一條綠色飛魚,兒子專情,這幾年都是在此買過年新衣,這孩子,走路叮囑我要看紅綠燈,要多注意左右車輛,過馬路喊著要我走斑馬線,就差過來牽我手過馬路了,搞得我以為自己七老八十,卻為我這個中老人在此挑了一件藕荷色的風(fēng)衣,我也假裝恍惚回到了他們這個年代,想起前幾天他爸爸的音訊:過年一定要為自己買新衣哦,穿上新衣就是開心,眼睛笑成一條線——小瞇眼。這個綽號我以為早就被遺忘了,重提起,心里劃過一道亦疼亦喜的長長的破折號,也許,我們那時過年的情結(jié)埋得太深了。
小年夜那天,在單位食堂的餐桌上我們一群人嗟嘆現(xiàn)在的年味淡了,紛紛熱聊起我們那時過年的年味,個個眉飛色舞,還聊到了我家那只曾飛舞在鄰里村巷的方糕箱,我恨不得當(dāng)時捉筷的手換成筆唰唰一氣呵成章,無奈,那幾天天天加班,沒了時間和精力,至此,你想不想聽呢?
南北過年的儀式感差不多,風(fēng)俗卻不盡同,是謂 : 一方水土,一方習(xí)俗吧。來說說吃的,吃才是最美好的記憶,臘八過后,我們這兒家家戶戶都會忙著炒炒米,意味著準(zhǔn)備過年了,用鄭板橋的話:“天寒冰凍時暮,親戚朋友到門,先泡一大碗炒米手中,最是暖老溫貧之具。”客人來拜年,炒米泡荷包蛋,再狠狠地挖上一塊豬油和砂糖,客人嘴里心里都感受到了你的熱情好客之態(tài),話語笑聲自然潤滑洋溢了滿屋,炒炒米,細工慢活,需一夜一夜地守在那,即便有深邃夜空的星星作伴,也敵不過白天殘存的疲倦,只得打著哈欠先睡了,早晨一睜眼,見鼓鼓一大沙皮袋炒米擱在凳上,似收到圣誕老人從煙囪里悄悄送來的禮物一樣狂喜,揣滿所有的口袋才甘心走在上學(xué)的路上。
干筍,每家都會買上一大包,用淘米水泡在砂缸里七天八天的,然后下鍋煮軟,用刀切成一片一片的再泡在缸里,之后隨時都可以抓上一把筍片放在各種菜肴里一起燉,好吃得很呢。糯米酒是頭等事,無酒不成年席嘛,家家都會做上一大瓦罐,過年之前,跟母親討上一小碗,如瓊漿玉液般美味,眼睛瞇成一條線,等到拜年桌上處處有時,倒也不那么上心了。
吃了酒釀,得學(xué)會做事,除坐在小凳子上剝許多許多茨菰外,還得撿凈一大把長長的碧生生的嫩泛泛的長著胡須的水芹菜,然后養(yǎng)在水桶里面,可別小覷了水芹,用它炒小菜做冷菜是江南人家的經(jīng)典特色,如今,我們這有名氣旺得很的水芹鄉(xiāng)哩,據(jù)說還出口外銷,更有甚者,一到過年,孩子的三姑還托運任十把水芹到遠方的親戚家呢。
臘月,你隨意自人家門前過,都有淘洗過的白花花的糯米晾在竹匾里,然后去磨成糯米粉,臘月的二十四五,家家就忙著蒸饅頭拓方糕捏團子了,母親便開始在灶頭上忙碌,煮紅豆洗豆沙作餡,還會煎熬香香的豬油,剛出鍋的豬油渣脆香脆香的,順手撿一個香渣擱我嘴里,再挑一匙豆沙補上,那是世上最美好的味道,我便歡天喜地于灶間堂前進進出出了。拓方糕是我們這兒的技藝活,糯米粉要拌的沒有一絲疙瘩子,水和多了,出籠的方糕則萎靡不振癱軟在那,水和少了,出籠的方糕不是福字上裂口就是祿字上裂縫,或者仙桃上開嘴牡丹上掉瓣,看起來都不吉利,父親是高高大大的漢子,卻有著細膩不凡的手藝,拌米粉的活歸他,我則一旁歡快無比地拿著芙蓉花干果或筷子為點心點紅。
不得不說說幕后的方糕箱了,父親絕對的智慧心細,挑了一種類似烏桕樹之類的象牙白的木材,制成十六格六面體斗狀的方糕箱,每個格子里雕刻了福祿壽喜之類的字體,梅竹菊蘭牡丹月季的花卉,還有仙桃葡萄樣的水果,然后每方出籠的糕上就都沾上了這些圖案,除了過年,我們這兒哪家造新房,都會拓上這樣的方糕和饅頭去上梁,是謂:東方饅頭西方糕,暗示主人美好的期許吧。你可以想像一下,在鄉(xiāng)村能夠做出這樣精妙的方糕箱的又有幾人呢?于是,那些年我們家的方糕箱是飛舞在鄰里村巷的,有時轉(zhuǎn)借到誰家了,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但總有歸來的一天,并帶著人家的一份濃濃情意的點心歸來,F(xiàn)在私自造新房的幾乎沒了,也不允許了,過年拓方糕的也少了,那只方糕箱被冷落在哪個角落,我也不太清楚了,至此,心里徒然涌起千頭萬緒。
除夕是團圓之夕,母親一大早就安排姐揉搓面團子,然后親自用搟面杖搟成比桌面多出四邊的大圓,細薄滑溜,再在切面板上來回撩成千層狀,切成一沓一沓的梯形皮子,再包成一篩一篩的餛飩,不似北方人單個單個的搟成千張皮,再包成餃子。吃完母親的餛飩,沒電視沒春晚的除夕,會拖著父親用竹條篾簽和彩紙制成的兔子燈與少年們一起游蕩感受新年氣息的快樂味道,眼睛自然又瞇成一條線了,新年穿上母親做的花花綠綠的新衣,扎上紅紅藍藍的綢帶,再咬上一口脆香的春卷,眼睛就更瞇成一條線了。好啦,我也該下樓準(zhǔn)備包餛飩?cè)チ,對了,還要包春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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