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父母在,家便在,當有天,發(fā)現(xiàn)家里的老人都不在了,那么家又在何方呢?下面小編帶來的是情感文章美文欣賞:回到有父母的家。
我夢見正在回家的路上,有一座座雪山,跪倒在夜空下,如火燃燒,冒出白色的火焰,猶如暗藏在黑夜深處的激情,在大自然中爆發(fā)了!
我背著一個包,顯得有些沉重!徒步在一條山路上,遇見一老人,白發(fā)垂下,那些皺紋橫刻在額頭上,像刀走過的路,一道一道地倒也分明,露出一臉憂傷,仿佛秋雪落在土豆上的那樣,整天在黃土地里苦出苦進,被父親挖了一地,背得剩下的一堆土豆,在秋風中縮瑟著身子,又被一場秋雪蓋住了。誰知土豆光著身子,連一件薄衣都不掛,一副耐寒的樣子,爬在地上如哭似笑,急著準備回家。
一個個挨凍的土豆對父親說:“……牛車又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停在家門口的杏樹下,兩個車輪都餓癟了,就像跌年成空著肚子的爺爺奶奶……”
父親說:“土豆!我把你扶起來,坐在背簍里,咱們步行回家吧!家里的牛也病了……,不遠的地方就是家,看!就在那山下,等一等我安頓好其他土豆。我彎下腰,背在背上,咱們一起回去吧!”
窯洞在的地方,就有家。
爹在娘在,窯洞就在,窯洞里熱熱的土炕也在,炕上鋪的那片破席也在……,只是油燈早已換成燈泡,家鄉(xiāng)的幾位老人先后離開那個溝里,回到另一個溝里,已住進“新屋”!
窯洞中的燈暗了下來,大概已經(jīng)全部熄滅了,那空蕩蕩的黑夜中落下的一根根頭發(fā),是一場又一場的秋雪壓折的,鋪滿一地。
我回家,最想見到弟弟文敬,連父母說:“文敬最想我!……”
我開玩笑地說:“弟呀,你輕易別想哥哥!費腦子,……倘是真想的時候,就想著哥哥常常在家,在你身邊,你便慢慢會不想的!”
弟弟微笑了一下,嘆出了一聲“嗯”!
話到這里,我看他的眼淚“唰”的一下,直從眼眶中濺了出來,似乎淚里藏著一些不愿說不出口的……。
真的,萬分慶幸的是弟弟從回家的路上已經(jīng)返回來了,一夢中遇到那么多車,其中有一輛紅色的大卡車,把他碰到,他是回了一趟家!
當我一回想起屋里濕透那件黑夾克的血,我心中的淚,從心檐上墜下來,落在他炕頭下的一雙鞋窩里。想起那一幕,我的心如刀子割過一樣,已不是當時緊張中的疼痛,而是疼痛中的麻木。
那一刻,說真的我的心早已回家了!
要是能從手術刀下,冒著風險,走過去的人,多大的風雨他都不怕,頂著命運的崩塌,挺住無情的折磨,換來一個新的自己,簡直是人生夢中的一場“恍然大悟”!
因為那段路是刻在生死碑上記憶,一個個字連成一行又一行的傷痕,難以升華成詩文,即使是詩文,其中也浸透著血淚,像針管里嘀嗒嘀嗒液體,時間走得就是那么地慢呀!似乎和生命同步,時間從疼痛中回家,又是那么的急切。連一聲呼吸聲都沒有,摒住氣的那種,一聲不響地走過去,卻不知又帶走了多少人?
時間,老是隨從生命,忽前忽后,不顧一切,無情地回家了,總會帶去一些人,從此畫上了句號;留下一些人,給其一些感嘆號……。
在書頁和人生里,生與死是兩個最重要的頁碼,再懶惰的人,都會被時間悄悄地偷走,帶回去!遇在半路上,秋雪落了一地。樹上的黃葉,像一群病人,一片,一片,又一片地落在樹下,總算歸根了,可是被風吹得四處飄零,看著村口蒼斑滿身的老樹,說實話,我都不敢接近,生怕看到蹲在樹下正在抽煙的那些老人們,像老樹一樣露出豁門牙齒,禿著頭!
回憶山下樹上的蘋果早已被人摘下,收進筐簍,吃進肚里,或坐在路邊的車子上,忍不住一年中的炎涼,也該回家了罷?
當紅紅的蘋果,離開枝頭,離開主人的那一刻,她一定是想起了上帝,想起開得花一樣女子,臉蛋變瘦,呆在盤子里,坐得很乖很乖,也許那一刻的命運,連一個玉盤中的橫躺豎臥的米粒都不如,即使是回家的途徑大不一樣,米粒會趁著馬車回家,動不動也會跌倒,但那個要回的家,其實要我說沒什么兩樣,無非大小的區(qū)別罷了!即使有高低,高也高不過天,低無非還是在路上,依然能看得著摸得到,的確如此,也神秘不到哪里去!
寫著寫著,滿紙的漢字,一個個跪倒怒罵:“上帝死了!上帝死了!……”,倘要細聽,其實不是怒罵,而是哀悼!漢字的腳下要走的那條道,立起又斷了!再往前一走一個坑,一走一個墳,大概道已經(jīng)“死”了!
快點!我們這些漢字也要回家了,再不回,我們就是任人宰割的犧牲品,我們這些漢字,硬著骨頭,即使跛著走路,也不能讓一群人隨便裝在棺材里,抬出抬進,總得有個歸宿吧!那怕是冷落的歸宿,我們這些漢字都很知足,至少我們要回去的那里,總得有個“沉靜”棲身的地方!真不想在偽君子的刀下,任人宰割,哆嗦著呻吟著彷徨著吶喊哭吼著,漢字的主人究竟是誰?其實早已離開這里,都去經(jīng)營一場漢字文化的“生意”,日夜受苦的漢字,急尋主人,躲在書里一起呼喚:“主人,歸來!”準備一起回家,不然精神的家園里也會落上一層塵土,蒙封了漢字回家的路,風霜雪雨倒不怕,怕的是漢字的一生無家可歸!
放下手中的筆,我倒空心靈,準備回家,千萬不敢惹怒中國文化中神圣的漢字們,不然他們一起會追殺我,我就像犯下了什么大罪,心里總是不安似的,得對漢字鄭重其事地“道歉”!
誰把我的靈魂從體內(nèi)剖出來,不在月光下而在日頭下,刻在一塊比我高的石頭上,寫上:“回家”!
不斷警示我,否則迷路!
一場秋雪過后,我清醒了好多好多,但是埋在心里的那種刺疼,比一把熱刀剜燙還要致命,那是多年從骨子里鉆進去的,要從心里放出來,還得自然地內(nèi)化一段日子罷,這一內(nèi)化大概就得半輩子,的確如此,不過也如此!
我有時獨自坐下來,手里拿著一支筆,卻不知如何落紙,墨水還未從筆尖上流出來,淚水早已淹過心扉,滴濕了紙。人從生門出來,又要笨向死門,究竟還能走多遠冤枉路呢?有時一想,順其自然吧!啥也不怕了,就怕對不起我筆下的漢字,還有漢字要回的那個家,還有常年盼我的父母!實在太遙遠了,仔細思量,家就在眼頭,就怕腳下的路走錯了,這一錯,就得從頭再來!
家,就在這里,背起行禮,來一次生命的旅行……把風撲在懷里,抱緊!把雨捉在兜里,裝好!沿著雪的地方開始,在家的反方向來一次徹底的瞭望。
我敬奠這已死去了的漢字們,我敬畏來生的中國文化,這是一個家的紀念碑:走過的人,腳步停下來吧!在沉默中作一個長長的揖,也算是一次心靈的沉淀與凈化!
我的心,禁不住在黑夜里,孤獨起來,心中要回的那個家到底在何方?我摸索著一片黑夜,當有月亮照耀的地方,也許是我要回的家,那里沒有鬧市的喧囂,更沒有野心的雜念。
只有一個諾大的字:家,掛在精神的上空,日月相照。
蘭州的風,刀子般地朝我砍來,滿紙的漢字都砍成雪片,面對著一堆靈魂,我又一次禁不住地沉默起來,心上似壓著石頭,冰涼冰涼!
我手中的筆,寧死不離,在這黑透心的深夜,雪落的聲音,像飛落的生命,那么地輕,又如刀刻在墓碑上沉重地作響,一聲比一聲痛苦,拔起心根子的那一刻,洶涌的心河立即結冰了,一直從心頭冷到心底,漢字早已凍僵了!
在這回家的路上,忽然,迷惑而又清醒,眼前閃出一句古語——
“噫!……吾與誰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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