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寧到烏魯木齊,坐了20個鐘頭的汽車。從烏魯木齊再到北京,坐了78個小時的火車。四天三夜,八千里路,睡過行李架,鉆過座位底,還遇過野蠻人……這樣做,為的只是一次考試機會。這個人,是當(dāng)時只有17歲的段奕宏。
這一次,段奕宏落榜了,連二試都沒進,當(dāng)晚還獨自一人在天安門廣場坐了一宿;一年后,他再來考,復(fù)試時鎩羽,一個考官還直言不諱地說,“你光是外表就不能通過,退一萬步也考不上”。第三年,他還不死心,最后總算遂了愿,而且是西北片考生中成績最棒的。
雖說進了眾人艷羨的中央戲劇學(xué)院,可隨之而來的并不是滿足和風(fēng)光,而是自卑與沮喪。見的世面不多,藝術(shù)實踐太少,家庭環(huán)境不好,最惱人的是長得不帥,所有這些疊加起來,形成一股巨大的陰影將段奕宏牢牢罩緊。
因為沒錢,段奕宏不能去遠地方實習(xí),甚至連一張像樣的藝術(shù)照也不敢拍;因為不俊,每次拿著簡歷去跑劇組,哪怕演一個小角色,也無一例外是落空。這種捉襟見肘、自慚形穢的日子究竟有多苦澀,只有段奕宏自己最清楚。
然而,段奕宏不愧是西北邊陲的一條漢子。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不能靠外形取勝的時候,毅然決定擇路生存。于是,他付出了比別人多幾倍的勤奮和時間,力求把每次作業(yè)都完成得很完美、很準確。同學(xué)們拍戲回來談天說地,他就傻呵呵地聽他們聊,陪他們笑,之后就思考自己從中收獲什么,而且把這當(dāng)做是一門必修課。漸漸地,段奕宏少去了浮躁,遠離了迷茫。
“我是想做一名演員,而不是一個明星。做明星,自己的長相也就這樣,但是當(dāng)演員,能力和本事要不斷歷練。”段奕宏這樣自勉。所以,大學(xué)四年,盡管沒拍過一部戲,但他做了最好的自己。
1998年,段奕宏以全優(yōu)成績從中央戲劇學(xué)院畢業(yè)。沒有后臺,只有實力,多番奔走之后,段奕宏進入了國家話劇院。從此,他開始演話劇,拍電影,也在電視劇中有了戲份兒。雖然有了許多的演出機會,但段奕宏一直不火。對于這種狀況,他早已習(xí)慣,而且能夠忍受:
“我演不了偶像劇,就去演苦大仇深的戲;做不了帥哥,可以去演一個孤苦伶仃的老頭,通過作品去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也會讓人震撼。”這時的段奕宏清醒地知道,一部戲一部戲地積累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回,導(dǎo)演安排段奕宏與一位女演員合作。那女演員脾氣不小,見了段奕宏真人后,立馬要求換人。問及緣由,她脫口而出:“劇組里那么多男演員,隨便拉一個,也比他中看!個子不高,嘴唇太厚,要我與這樣的人搭戲,肯定影響心情!”話傳過來后,段奕宏心里很不是滋味,還是強作歡顏:“我長得是不漂亮,但我可以演得漂亮啊!”后來,好說歹說,那個女演員才勉強答應(yīng)?傻葢蚺耐旰,女演員竟主動跑來向段奕宏道歉,還說:“你演得很好!有機會,還和你一起演。”
在平淡與沉寂中,段奕宏踏實地走每一段路,認真地演每一部戲。每每有了新角色,哪怕那個角色微不足道,他也會滿懷激情去迎接。跑了10年之久的龍?zhí)缀,一部《士兵突擊》橫空出世,一部《我的團長我的團》緊接而來,只用兩部戲,全國的觀眾便記住了他,記住了老A袁朗,記住了團長龍文章,更記住了段奕宏。
前不久,在一期訪談中,主持人問段奕宏最欣賞自己哪一點,他十分感慨地說:“是不服輸?贾袘,一開始就有很多人給我判了‘死刑’,我還堅持考了3年。我不知道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堅定,我懷疑過,也想過放棄,但我就是不服!進了中戲和話劇院也一樣,很多時候,我?guī)缀蹩床坏较M?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子。但在節(jié)骨眼上還是有不服輸?shù)哪铑^……”
是啊,如果段奕宏服輸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絢爛了。人的一生,總會遭遇坎坷,但只要你不服輸,你就可以重整旗鼓、東山再起;如果你自己也承認失敗,才是徹頭徹尾的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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